戰事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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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事（五）
“源實毓，這就是我的房間。”
推開房門，明非菁像個給夥伴展示玩具的孩子，開心地說道。
小白原本就跟在二人腳邊，此刻忍不住興奮地跳過門檻，貼著地面這嗅嗅，那聞聞，尾巴高高豎起打著彎兒，叫人不忍心責備這貓。
源實毓目光淡淡的，似乎對明非菁這種行為非常嫌棄，那樣的話卻沒有說出來，就是臉上的表情也不多，默然地跨過門檻，快速地掃了一眼房間內部的情況。
房間很大，隔成連同書房在內的幾個小間，就室內陳設來說，不全是明非菁的審美，而是受到長輩的影響，或許在最初的時候，這間房就是由長輩布置的。
源實毓想了解明非菁更多一點。
“坐，我給你倒茶。”
明非菁腳步輕快，已經搶在源實毓前面，燒水泡茶一氣呵成，“去了花山學宮以後，我就不怎麽回來了，所以這裏還是小時候的模樣。”
源實毓緩緩坐下，兩人已經見了明非菁的父母，可謂大事已定，也沒必要扭捏什麽。
靈茶的香味散出來的時候，源實毓就知道那不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普通茶葉，而是修為高深的大能素日裏珍藏之物，或許是得來太過容易，明非菁從不知道珍惜。
不，是明非菁從不在意這些。
“難得你肯給我泡茶。”源實毓喝了一口靈茶，不說茶好不好，卻開始埋怨起明非菁，“從前是我忙前忙後，這滋味也該你嘗一嘗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來伺候源道友。”明非菁坐在源實毓對面，一臉因為無奈而應承下來的模樣，舉止像極了某種大型動物。
誰也沒提那可能到來的悲慘未來，又或者二人心裏已經默默認可了要珍惜如今的每一天，所以對身邊之人都格外地縱容。
“喵喵！”
小白走到明非菁身邊，用腦袋蹭人，這貓是天地靈物，也喜歡靈氣濃郁的東西，靈茶自然在它的食譜之上。
明非菁另外拿了一個杯子，倒了茶，親自端著茶杯送到小白面前，小白就抱著明非菁的手站起來，低頭喝茶。
“你也太溺愛這貓了。”
“怎麽？源道友要吃貓的醋？”
源實毓板著臉，雖不言語，面上表情還是很明顯的，她很喜歡明非菁，連同明非菁的孩子心性也喜歡，愛屋及烏也是自然，可吃醋也是吃醋，並不曾因為喜歡而減弱分毫，不過是從前從未有如此直白的情緒流露罷了。
大概是自我壓抑太久的緣故。
小白喝了一杯茶，便很識趣地舉著尾巴到源實毓面前討好，貓的身段柔軟，叫人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。
源實毓不好遷怒貓，便將小白抱起來放在懷裏搓揉著，嘴上卻在責備明非菁：“你也太花心了，一只兩只三只，養了這麽多貓，如今眼前只有這一只，小貍和小橘想你了，該怎麽辦？”
明非菁奇怪地看了源實毓一眼，嘟囔著：“你這人真是得理不饒人，不過是養了幾只貓，說的好像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。”
源實毓臉色一沈，對著小白問道：“小白，你說，貓的事是不是大事？”
“喵喵！”
小白的回應充滿了討好，不過這次討好對象是源實毓，連貓也知道看臉色的。
明非菁便指責貓：“小沒良心的，忘了我是怎麽對你好了？我這就去把小貍小橘帶回來。”
說著，明非菁就要起身往外走，還沒走到門口，就聽外頭傳來明非萱的聲音。
“菁菁，姐姐回來了，也不知道出來迎接？”
“十二姐，我在這裏呢。”
源實毓放下小白，同樣起身出去迎接。
一番寒暄之後，明非萱拿出靈獸袋，將裏頭的小貍和小橘放了出來，“兩個小家夥很想念你，所以我就給帶過來了。”
小貍在看清周圍的人之後，立刻興奮地站起來沖明非菁喵喵叫，小橘則要溫和許多，只是眼巴巴地瞧著，不曾上前與小貍爭寵。
“十二姐，小貍胖了，都胖了一圈了。”明非菁用手去掐小貍的肚子，比劃著大小，又將手放到小橘身上，“小橘也是，胖了一圈，臉都圓了。”
明非萱沒好氣地說道：“你可饒了姐姐我吧，你小時候可沒少吃東西，也沒怎麽見長胖，我想著既然是你選中的貓，大約也是不會長胖的，誰知道貓與人竟然大大不同。”
明非菁左手抱著小貍，右手抱著小橘，抽空回應自己的十二姐：“那當然不一樣，人和貓怎麽能一樣呢？是十二姐你沒經驗。”
“好好好，都是姐姐的錯，要是在你小時候啊，姐姐把你養胖了，恐怕就入不得源小友的眼了，那如今的事，可就不是這樣了。”
明明只是在一旁坐著，話題卻到了自己身上，源實毓只能用一貫的從容回應，表示聽到了也不在意。
剛才小白跑進裏間了，這時候才探頭探腦地出來，結果看到明非菁左擁右抱別的貓，立刻就炸了毛。
“嗷嗚！”
這一聲來的及時，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。
小貍本來就在明非菁身上這嗅嗅，那嗅嗅，此刻見了小白，總算是明白過來，當即也惱了，直接坐在人身上，對著小白的方向嗷嗷叫。
小白不甘示弱，幾步就跳到源實毓腿上，隔著一張桌子對著小貍哈氣。
小橘看樣子像是要勸架，小爪子輕輕扒拉著小貍，結果被小貍用爪子扒開，這家夥就不敢動了。
兩只貓生氣的叫聲此起彼伏，驚動了外面的人。
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？打架了？”明非芷從外面進來，兩只貓同時偃旗息鼓。
“十一姐。”
“十一姐，你來了。”
“明前輩。”
明非芷看著懷抱兩只貓的明非菁，責備道：“你這裏是貓窩呢，越發不像話了。”
明非菁垂首不敢答話。
明非萱在一旁微笑著做一個合格的旁觀者。
明非芷又看向源實毓，視線快速挪到小白身上，被那金黃色的毛發吸引，“哎喲，這就是你們從瓶湖川帶回來那只天生地養的小東西吧？”
小白睜圓了眼睛，目不轉睛地瞧著明非芷，此刻也不怕了，清澈的眼神透露出幾分好奇，還有一點點愚蠢。
明非芷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明非菁的兩個姐姐坐了一會兒就走了，臨走前還說是“不打擾你們了”，明非菁厚著臉皮應對著，倒是源實毓有一點不好意思。
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三只貓的時候，源實毓悶悶地問了一聲：“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明非菁一臉無辜地反問：“什麽怎麽辦？”
源實毓嘆了口氣，“小白也就罷了，這家夥不是尋常的貓，本來也不是貓，小貍和小橘終究是凡物，雖然沾了靈性，還是換個地方養著吧。”
小貍坐在門檻邊上舔毛，小橘坐在小貍邊上東張西望，看起來傻傻的，明非菁又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小白，像是做了決定，“就把兩小只送回花山學宮吧，反正也是我從學宮裏逮的貓。”
源實毓道：“你是想回花山學宮一趟吧？”
明非菁“嘿嘿”一笑，“什麽事都瞞不過你。”
源實毓看起來則是頗為惆悵。
明非菁突然問：“你今晚睡哪兒？”
源實毓楞了一下，大約不曾料到話題轉得這麽快，回過神來就白了明非菁一眼，簡直是喜怒莫測。
明非菁倒是大大方方地說：“放心，我又不會把你踹下床。”
源實毓終於惱了，冷眼瞪著明非菁。
明非菁像是無知無覺，又道：“你想睡客房也可以，我這院子足夠大，也有客房，雖然許久未住人。”
源實毓幹脆就不說話了。
明非菁當然知道如何討人喜歡，她討人嫌的時候，也挺煩的。
次日，明非菁去見了母親，說了這件事。
“我正好要去花山學宮一趟，抱上你的貓，跟我來吧。”
“是，母親。”
有元嬰期帶著，平時將近一個月才能走完的路程，如今是幾天就到了。
明覺斟單獨去見學宮大長老，後者不但是花山學宮的實際掌權人，也是創立者，在修仙界享受很高的地位。
明非菁抱著小貍和小橘，源實毓空著手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朝陽院，只見大門敞開著，正殿也是敞開著，方瓷彥手持掃帚，正在打掃。
“明師姐，源師姐！”
明明不久前才見過，卻給人一種久別重逢之感，方瓷彥放下掃帚，迎了上來，“二位師姐怎麽過來了？”
“喵喵！”
“喵嗚——”
不待明非菁開口，兩只貓已經跟方瓷彥打了招呼，於是明非菁一臉埋怨地說道：“看吧，這兩小只還是喜歡方師妹的。”
方瓷彥開心地笑起來，一個清潔法術潔凈全身，這才伸手將兩只貓接了過來，“正殿剛剛打掃完畢，二位師姐裏邊坐吧。”
明非菁拒絕了：“不了，長話短說，這次就是特意把小貍和小橘送回來，它們的家在花山學宮。”
這樣掃興的話，分明就是故意的，方瓷彥心下明了，面上溫柔不減，“師姐們放心，我會照顧好小貍小橘，照顧好朝陽院的一草一木。”
“等著你們回來”那種話，方瓷彥並未說出口，只是說著便眼中泛著淚光。
“保重，方師妹。”
“保重。”
“二位師姐也要多多保重。”
“不用送我們出來，搞得好像什麽生離死別似的。”
“是。”
因為這句話，方瓷彥就站在原地目視明非菁、源實毓離開，直到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當中。
小貍小橘似乎體會到了離別的意味，尤其是小貍，掙紮著從方瓷彥懷裏跳下去，三步並做兩步跨過門檻，到了外面，舉目四顧，哪裏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？
方瓷彥追了出來，緩緩蹲下摸了摸小貍的腦袋，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去處，貓也是這樣，小貍，你明白嗎？”
小貍不會說話，這次也沒有喵喵叫，只要有人在這裏，就能明顯看出來這貓是情緒低落了。
小橘慢慢地走到小貍身邊，先是用腦袋去蹭小貍的腦袋，接著就給小貍舔毛。
方瓷彥發出一聲嘆息，直接坐在門檻上，從前的她並不會做這樣的事，如今卻不那麽在意了。
太陽偏西，逐漸變成火紅的顏色，天光黯淡，要不了多久就會天黑了。
少數幾只膽大包天的蚊子扇動翅膀靠近方瓷彥，小貍眼尖，連續出手，將蚊子滅在爪下。
“小貍，好貓。”
方瓷彥撫摸著小貍的腦袋，思緒逐漸飄遠。
明師姐和源師姐應該要回去了吧？
俞師姐在做什麽呢？
溫從嘉和君嵐舟又在做什麽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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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原本就跟在二人腳邊，此刻忍不住興奮地跳過門檻，貼著地面這嗅嗅，那聞聞，尾巴高高豎起打著彎兒，叫人不忍心責備這貓。
源實毓目光淡淡的，似乎對明非菁這種行為非常嫌棄，那樣的話卻沒有說出來，就是臉上的表情也不多，默然地跨過門檻，快速地掃了一眼房間內部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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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實毓想了解明非菁更多一點。
“坐，我給你倒茶。”
明非菁腳步輕快，已經搶在源實毓前面，燒水泡茶一氣呵成，“去了花山學宮以後，我就不怎麽回來了，所以這裏還是小時候的模樣。”
源實毓緩緩坐下，兩人已經見了明非菁的父母，可謂大事已定，也沒必要扭捏什麽。
靈茶的香味散出來的時候，源實毓就知道那不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普通茶葉，而是修為高深的大能素日裏珍藏之物，或許是得來太過容易，明非菁從不知道珍惜。
不，是明非菁從不在意這些。
“難得你肯給我泡茶。”源實毓喝了一口靈茶，不說茶好不好，卻開始埋怨起明非菁，“從前是我忙前忙後，這滋味也該你嘗一嘗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來伺候源道友。”明非菁坐在源實毓對面，一臉因為無奈而應承下來的模樣，舉止像極了某種大型動物。
誰也沒提那可能到來的悲慘未來，又或者二人心裏已經默默認可了要珍惜如今的每一天，所以對身邊之人都格外地縱容。
“喵喵！”
小白走到明非菁身邊，用腦袋蹭人，這貓是天地靈物，也喜歡靈氣濃郁的東西，靈茶自然在它的食譜之上。
明非菁另外拿了一個杯子，倒了茶，親自端著茶杯送到小白面前，小白就抱著明非菁的手站起來，低頭喝茶。
“你也太溺愛這貓了。”
“怎麽？源道友要吃貓的醋？”
源實毓板著臉，雖不言語，面上表情還是很明顯的，她很喜歡明非菁，連同明非菁的孩子心性也喜歡，愛屋及烏也是自然，可吃醋也是吃醋，並不曾因為喜歡而減弱分毫，不過是從前從未有如此直白的情緒流露罷了。
大概是自我壓抑太久的緣故。
小白喝了一杯茶，便很識趣地舉著尾巴到源實毓面前討好，貓的身段柔軟，叫人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。
源實毓不好遷怒貓，便將小白抱起來放在懷裏搓揉著，嘴上卻在責備明非菁：“你也太花心了，一只兩只三只，養了這麽多貓，如今眼前只有這一只，小貍和小橘想你了，該怎麽辦？”
明非菁奇怪地看了源實毓一眼，嘟囔著：“你這人真是得理不饒人，不過是養了幾只貓，說的好像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。”
源實毓臉色一沈，對著小白問道：“小白，你說，貓的事是不是大事？”
“喵喵！”
小白的回應充滿了討好，不過這次討好對象是源實毓，連貓也知道看臉色的。
明非菁便指責貓：“小沒良心的，忘了我是怎麽對你好了？我這就去把小貍小橘帶回來。”
說著，明非菁就要起身往外走，還沒走到門口，就聽外頭傳來明非萱的聲音。
“菁菁，姐姐回來了，也不知道出來迎接？”
“十二姐，我在這裏呢。”
源實毓放下小白，同樣起身出去迎接。
一番寒暄之後，明非萱拿出靈獸袋，將裏頭的小貍和小橘放了出來，“兩個小家夥很想念你，所以我就給帶過來了。”
小貍在看清周圍的人之後，立刻興奮地站起來沖明非菁喵喵叫，小橘則要溫和許多，只是眼巴巴地瞧著，不曾上前與小貍爭寵。
“十二姐，小貍胖了，都胖了一圈了。”明非菁用手去掐小貍的肚子，比劃著大小，又將手放到小橘身上，“小橘也是，胖了一圈，臉都圓了。”
明非萱沒好氣地說道：“你可饒了姐姐我吧，你小時候可沒少吃東西，也沒怎麽見長胖，我想著既然是你選中的貓，大約也是不會長胖的，誰知道貓與人竟然大大不同。”
明非菁左手抱著小貍，右手抱著小橘，抽空回應自己的十二姐：“那當然不一樣，人和貓怎麽能一樣呢？是十二姐你沒經驗。”
“好好好，都是姐姐的錯，要是在你小時候啊，姐姐把你養胖了，恐怕就入不得源小友的眼了，那如今的事，可就不是這樣了。”
明明只是在一旁坐著，話題卻到了自己身上，源實毓只能用一貫的從容回應，表示聽到了也不在意。
剛才小白跑進裏間了，這時候才探頭探腦地出來，結果看到明非菁左擁右抱別的貓，立刻就炸了毛。
“嗷嗚！”
這一聲來的及時，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。
小貍本來就在明非菁身上這嗅嗅，那嗅嗅，此刻見了小白，總算是明白過來，當即也惱了，直接坐在人身上，對著小白的方向嗷嗷叫。
小白不甘示弱，幾步就跳到源實毓腿上，隔著一張桌子對著小貍哈氣。
小橘看樣子像是要勸架，小爪子輕輕扒拉著小貍，結果被小貍用爪子扒開，這家夥就不敢動了。
兩只貓生氣的叫聲此起彼伏，驚動了外面的人。
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？打架了？”明非芷從外面進來，兩只貓同時偃旗息鼓。
“十一姐。”
“十一姐，你來了。”
“明前輩。”
明非芷看著懷抱兩只貓的明非菁，責備道：“你這裏是貓窩呢，越發不像話了。”
明非菁垂首不敢答話。
明非萱在一旁微笑著做一個合格的旁觀者。
明非芷又看向源實毓，視線快速挪到小白身上，被那金黃色的毛發吸引，“哎喲，這就是你們從瓶湖川帶回來那只天生地養的小東西吧？”
小白睜圓了眼睛，目不轉睛地瞧著明非芷，此刻也不怕了，清澈的眼神透露出幾分好奇，還有一點點愚蠢。
明非芷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明非菁的兩個姐姐坐了一會兒就走了，臨走前還說是“不打擾你們了”，明非菁厚著臉皮應對著，倒是源實毓有一點不好意思。
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三只貓的時候，源實毓悶悶地問了一聲：“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明非菁一臉無辜地反問：“什麽怎麽辦？”
源實毓嘆了口氣，“小白也就罷了，這家夥不是尋常的貓，本來也不是貓，小貍和小橘終究是凡物，雖然沾了靈性，還是換個地方養著吧。”
小貍坐在門檻邊上舔毛，小橘坐在小貍邊上東張西望，看起來傻傻的，明非菁又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小白，像是做了決定，“就把兩小只送回花山學宮吧，反正也是我從學宮裏逮的貓。”
源實毓道：“你是想回花山學宮一趟吧？”
明非菁“嘿嘿”一笑，“什麽事都瞞不過你。”
源實毓看起來則是頗為惆悵。
明非菁突然問：“你今晚睡哪兒？”
源實毓楞了一下，大約不曾料到話題轉得這麽快，回過神來就白了明非菁一眼，簡直是喜怒莫測。
明非菁倒是大大方方地說：“放心，我又不會把你踹下床。”
源實毓終於惱了，冷眼瞪著明非菁。
明非菁像是無知無覺，又道：“你想睡客房也可以，我這院子足夠大，也有客房，雖然許久未住人。”
源實毓幹脆就不說話了。
明非菁當然知道如何討人喜歡，她討人嫌的時候，也挺煩的。
次日，明非菁去見了母親，說了這件事。
“我正好要去花山學宮一趟，抱上你的貓，跟我來吧。”
“是，母親。”
有元嬰期帶著，平時將近一個月才能走完的路程，如今是幾天就到了。
明覺斟單獨去見學宮大長老，後者不但是花山學宮的實際掌權人，也是創立者，在修仙界享受很高的地位。
明非菁抱著小貍和小橘，源實毓空著手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朝陽院，只見大門敞開著，正殿也是敞開著，方瓷彥手持掃帚，正在打掃。
“明師姐，源師姐！”
明明不久前才見過，卻給人一種久別重逢之感，方瓷彥放下掃帚，迎了上來，“二位師姐怎麽過來了？”
“喵喵！”
“喵嗚——”
不待明非菁開口，兩只貓已經跟方瓷彥打了招呼，於是明非菁一臉埋怨地說道：“看吧，這兩小只還是喜歡方師妹的。”
方瓷彥開心地笑起來，一個清潔法術潔凈全身，這才伸手將兩只貓接了過來，“正殿剛剛打掃完畢，二位師姐裏邊坐吧。”
明非菁拒絕了：“不了，長話短說，這次就是特意把小貍和小橘送回來，它們的家在花山學宮。”
這樣掃興的話，分明就是故意的，方瓷彥心下明了，面上溫柔不減，“師姐們放心，我會照顧好小貍小橘，照顧好朝陽院的一草一木。”
“等著你們回來”那種話，方瓷彥並未說出口，只是說著便眼中泛著淚光。
“保重，方師妹。”
“保重。”
“二位師姐也要多多保重。”
“不用送我們出來，搞得好像什麽生離死別似的。”
“是。”
因為這句話，方瓷彥就站在原地目視明非菁、源實毓離開，直到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當中。
小貍小橘似乎體會到了離別的意味，尤其是小貍，掙紮著從方瓷彥懷裏跳下去，三步並做兩步跨過門檻，到了外面，舉目四顧，哪裏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？
方瓷彥追了出來，緩緩蹲下摸了摸小貍的腦袋，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去處，貓也是這樣，小貍，你明白嗎？”
小貍不會說話，這次也沒有喵喵叫，只要有人在這裏，就能明顯看出來這貓是情緒低落了。
小橘慢慢地走到小貍身邊，先是用腦袋去蹭小貍的腦袋，接著就給小貍舔毛。
方瓷彥發出一聲嘆息，直接坐在門檻上，從前的她並不會做這樣的事，如今卻不那麽在意了。
太陽偏西，逐漸變成火紅的顏色，天光黯淡，要不了多久就會天黑了。
少數幾只膽大包天的蚊子扇動翅膀靠近方瓷彥，小貍眼尖，連續出手，將蚊子滅在爪下。
“小貍，好貓。”
方瓷彥撫摸著小貍的腦袋，思緒逐漸飄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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